眼前的漆黑并不影响我的发挥。
散握在手中的细针,是他死亡前的预兆。
针端之幼,纵使高速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。
我尽量不去想象眼前的景象,可那暴力得美艳的血红画面,却在是在让我感到右臂间肌肉的牵动时,自动在我闭上的眼前现形。
我本应是个与世无争丶爱好和平的人,一切的暴力都只是为了平和所作出的努力。假若我再不出手,恐怕会为大家带来更悲惨的结果。
这种假惺惺的善意,却只是一种对自己免疫的自我安慰。
洛娜没有做错什麽,而我更是没有……
但偏偏,能活下来的,永远不是我们这种好人!
我发自内心的嘶吼,除了能让快流出来的眼泪,被合上的眼皮拦住外,无法带动心中纠结万分的情绪。
此时此刻,我却是和他们做着相同的事件。所谓的立场不同,又是否能让自己在行动过後,内心好过一点。
我想,藉口应该是骗不过自己的,就像那想无视却隐隐作痛的内心,正在把原有的纯良,推至底线边缘的憤恨。
右手松开了,在那最高速的瞬间。
我不去想更多,只着眼於肤浅的感官。
手臂变得轻盈,在放松之後,无法减轻附在身上的重量。
尽管没有目睹将要上映的血腥画面,但无形的压力,还是压得使我透不过气来。
克意地去改变一个人,即使是自愿的自己,也会分裂出被动的人格,在那生出安於现况想法的瞬间。
正因不想改变,却生出了改变的想法,才需要作出改变。
不过是投针那不过一秒的时候,我在经过反覆思考後,还是没能克服对伤害别人的恐惧。尤其是在独身一人,执行如同侩子手般恶行的时候,还要在内心告诉自己∶此时犯下的罪,不过是减轻世间上因人性而产生的过失。
我听着渐远的铁甲碰撞声,以及那无数枝没入墙壁地面半寸有馀,震荡长短不一的针尾时鸣出的不同音调。
分开时清雅的音色,竟能混出让我耳鸣的杂音,好比这龙蛇混杂的社会。
每个单独的人,都有双向的人性,以及其独特的地方。性格无分善恶,理想难辨对错,没有普世的标准,但不同的群体会为不同的人定下不同的标签。
可能我还是太年轻,太过草率,在未能了解整个过程前下了重手。
我明明在一开始还能控制住自己,只打算用匕首作出威胁,而不是一上来就用到杀招迫害敌人。
血刃敌人时面不改容,并不代表我是一个漠视生命的人,只是我不能在莉莉伤心的同时,展现自己的软弱。
人被赋予了智慧,让他们脱离单纯,变得里表不一。
自知软弱的人,更要展现自己的坚强。
他们希望那由外表构成的保护层,能更有效地保护自己脆弱的内心。
身痛比心痛更痛,却不会持久;伤心比伤身更伤,并无法痊愈。
不过是取舍。
我放弃了解事情真相的机会,换来些少喘息的时间。
今日必然会有更多人死去,我无法阻止,只能用尽全力保护身边的人。用这种先判後审的方式,把一切有机会伤害到洛娜的可能,在真正成为威胁前,扼杀於未然。
陷入恶性循环的解释就像在无边无界的沙漫中长途跋涉,在仅有的时间里,不但无法找出离开的路徑,也无法找出合理的动机;聊胜於无的辩驳就像是偶然在沙漠中出现的绿洲,解决不了问题,只会把苟延残喘的自己困在了一片狭小的空间里,勉强地生存下去。
这好比谎言是假的,但没有人会在意,因为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相信的真理。
所谓真理,也不过是众多谎言堆砌出的推论结果。就算自己的见解和他人的意见不合,也无法以使别人信服的前提下反驳。
虚幻比现实更美好,至少不會充斥着各种苦痛。
我忍住腹部的不适,把略为反刍的胃液,吞回隐隐作痛的喉咙。
强烈的不适,让我猛然睁开了双眼。
眼眶内涌出更多的泪水,似像了解我心意般,把我面前不愿看见的景物柔化。
可当我真正看清眼前空无一人的走廊,我却後悔不够果断的自己,以及那多馀的反省。
数十枚的针,在经过近五米的弹道後,偏离原定目标两尺,凌乱无序地插在墙上。
身後断断续续的喘息声,让我留意到挂在我右手後臂衣袖上,正打算缩回的那只小手。
顺着那尾指捏着长袖一角,慢慢退回领边的小拳头,讓我望向她那微张粗喘的小口,以及留意到被人弄乱而贴在脸侧的头发。
她把双手握紧,似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免,因看到可怕的大灰狼,而握拳护在了身前。
虽然我还是没能叫出她的名字,但那种莫名的亲近感,使我主动地替她从地上拾起发夹,并把与她发色相同的黑色发夹放到她的面前。
「给,应该不用我帮你戴上吧。」
我想起自己对女性饰物的无知,以及早上被她教训了几句的场景,不禁对着她微微一笑。
她好像被我的笑容打动,松开了放在领边的右手,却只伸出了两指手指头,在抓住了发夹後,後怕地回了一句∶「谢谢。」
她轻柔的声音,在她把头低了下去之後,使我无法完整地听清这道谢的短句。
我看着她用发抖的双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,笨拙地摆弄那简易的发夹,却硬是没办法把刘海固定住。
「你……你没事吧。」
因为无法叫出她的名字,以致只能用到这不熟悉的代词来代替。
我简洁的句子,却是让她的动作利索了起来。她三两下就把头发整理好,戴上发夹,活力十足地在我身前甩了一下齐眉的刘海。
「没事。」
听着她轻快的语调,我觉得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。而且,这伤疤也好得太快了吧!
也许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她根仅亮出一截的刺刀,所以才不会留下心理影阴,并能回此快地恢复状态。
不过,这也让我生出了疑问,到底整件事情的经过的怎样。
「我看你的样子,好像还是不太舒服。」
我微微低下头,望向比我矮了一点的她,从她的身体状况开始发问,循序渐进地引导着话题。
「就是…被他抓了一下,还有推了推。现在肩膀和颈子还有点发酸的感觉。」
「他没有对你做些什麽吧?」我加重了语气。
「幸好你在他发难之前赶来,不然的话……」
她把头埋得更低了,几乎要贴到抓在领口上的那只手。
「没事的,我不是来了吗?」
我摸了摸她的头,寻找着问话的机会。
「嗯!」她充满活力地应了一声。
我看着她那双不再空洞的眼睛,觉得她现在比之前受惊吓的样子好看多了。
她面容上微小的变化,应该是我与她对话时起到的作用,这也间接证明了她对我的信任。
现在应该是机会了,我开口问道∶「他怎麽会抓住你,在这种奇怪的地方。」
我望了望走廊外的一片满大的草坪,那里有着几棵连着围墙外树林的小树。
「那个……」
她顿了一顿,指向我望向的地方。
「我……刚刚……」
她断断续续地说着,身体止不住地发抖。
我见状靠了上去,轻轻搭在她的肩上,希望给她一点勇气。
她晃了晃略为呆滞的脸蛋,斜望着我。
她闭合的双唇不像那即使无法言语,也能透露出害怕神色的一双大眼睛般眨动。
我等了好一段时间,但她还是不愿开口。
继续等下去也不是办法,我也只能在微微叹息後开口。
「放松点,他都已经离开了,现在很安全。」我把声音放得更轻。
那种软软黏黏的感觉,连我本人在听到後都略感到有点不好意思,可她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,傻傻呆呆地盯着我看。
看着她时不时就歪向一边的小脸,还有那不时抽动的小鼻子,她过於被动的反应让我感觉到问话的难处。
严刑逼供我不懂,而且也不适合这种情况。看来我只能耐着性子,一步步问下去了。
我像莉莉对我那样,把搭在对方肩上的手慢慢地从後滑下,抚在她的背後上。
相互起到作用的触感,让她暂时放下了警备。
「原本,我是坐在那棵树下休息的。吃完饭,有点困,就打算去树荫下躺着。」
她的叙述有点混乱,但我在考虑到她之前的反应,以及她现在还在颤动的後背,明白她现时的情绪有点不稳,但听着她那断成短句拖拖拉拉的描述,就快要花光我的耐性。
「然後,他就从那边走了过来?」
我用垂在大腿边的手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,让自己冷静下来,再指向不远处能通往庭园的建筑。
「嗯,就是这样。」
她眨了眨泪眼汪汪的眼睛,在点头後望向地面,错开了我的视线。
是我太急进了吗?
是我的眼神,以及语气的改变,使她感到不适吗?
我不懂如何去安慰别人,在这点上甚至连调皮的莉莉都不如……
莉莉至少能用三言两语化解我的烦恼,而我就只能用追问来增加对方的不安。
「他就直接跑过来抓住你?」
我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,却还是把最不可能发生的可能性说了出来,希望她在反驳的同时,给出更多有用的信息。
可她在听到後,吓得倒退了两步。
她不协调的双腿,还滑稽地勾到一块儿,让她在後退的时候,表演了甚少发生的平地摔。
幸好我的右手早就贴在她的後背上,在扶稳她後,避免了悲剧的发生。
「小心一点啊!」
我松把抓住她右肩的左手,略嗔了一句,却见她把右手贴在胸前。
「吓死我了……人家也不想的啊!」
怎麽说……
笨拙的她,意外的可爱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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